第二十九章 入阵(1 / 1)

一画开天 孤寡小青蛙 2283 字 3个月前

“对了,你们去过那个祭台了没?”

吃早饭时,龚梓突然想起来这里之前晓辰曾经说过的话。

离火点头,随即冷冷一笑,“那不是祭台,只是被人刻意点成了鬼眼。”

鬼眼?

“你不是说,人死了便死了,既不会变成鬼,也不会有来世么?”

“所谓鬼眼,不过是一种称呼而已。

就好像你们的霸总文里动不动就喜欢说某某霸总生了对凤目,那这个凤目,不会是你们真觉得你们这个世界还存在凤凰,或者真有人能生出一双鸟眼吧?”

龚梓摸摸鼻子,并不生气。

被怼,只能说明离火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再说了,鬼一字源自道教,道教源自易经,最早期,道教用‘鬼’这个字来解释的是一种玄妙的精神现象。”

“而风水中所谓鬼眼,指的是一种由煞气气流形成的风眼。就好像台风有台风眼,屋内发出恶臭必然有恶臭来源一个道理。”

想了想,生怕他们误会什么,又补充道,“真正的风水学中,是没有鬼的。风水中只有吉凶煞气之说。如果有所谓的风水师煞有介事地跑出来跟你们说哪里是鬼门,哪里有鬼气,你们就直接给他一个大逼兜子,最好牙能打掉两颗的力度,省的这些人以后再跑出来招摇撞骗,污名化上古炎黄文明。”

陆凌云轻拍离火后背,“别生气,别生气。”

他这个弟弟,平常好说话的很,但只要一让他想起上古文明被后人弄的支离破碎,就气得好似恨不能把这些‘后人’都宰了似的。

晓辰没听懂,但不妨碍他用无比崇拜的目光看着离火。

并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紧紧跟在师父哥哥的身后,然后把他的本事全都学过来。

狌狌无所谓自己懂不懂,管他啥鬼不鬼眼不眼的,敢碍他的眼就全撕了吃肉。

此刻的他早就刻意忘掉了从帝休树上一头栽下来的‘糗事’。

龚梓凝眉若有所思,“你之前也说了,精通易经之人是绝不会做‘祭天’这种蠢事的,而这鬼眼,又是被人刻意点出来的。能做到这一点的,必定是精通风水的人吧?

而风水又源自易经。

所以,离火,你明白我一直说的那种违和感了吧?”

已经恢复平静的离火点点头,“其实从上次咱们去岗什卡雪峰回来后,我就已经有了这种感觉。

只是这一次,这种违和感更加强烈了而已。”

说罢,把饭盆里最后一口汤倒进嘴里,站起身来,“这些有的没的,等回去后咱们有的是时间好好复盘。现在,咱们得抓紧时间回废城,进藏宝洞。

我有一种预感,废城山里压着的藏宝洞,会给我们一个更大的惊喜。”

……

闲话少叙。

待四人一狌再回废城后的山谷,已是午后两点。

能这个点赶回来,还得益于狌狌和陆凌云轮番背了体力不支的晓辰一段路。

也不知道他们三天前原路去时,这小家伙是怎么硬撑过来的。

许是那时刚刚丧母,和离火他们还不熟,根本不敢撒娇喊累。

而这三个没养过孩子的单身狗,心没那么细,想不到那么多。

还一个劲在心里惊呼人家孩子牛叉来着。

等今天回来时,和他们已经混熟了的晓辰没抱什么希望地求了句‘休息五分钟’,便意外得到了被背着走完后面三分之一路的待遇。

感动的小家伙吧嗒吧嗒掉了一路金豆子。

等到了地方扯下面巾时,整个面巾都湿透了,鼻涕眼泪地糊了一脸。

陆凌云指着面巾和鼻尖当间的一道细丝,“呦,可以啊,还能哭出拉丝眼泪。”

晓辰噗呲一乐,一个巨大的鼻涕泡迎着阳光闪出五彩光芒。

“哇……”

晓辰又哭了。

觉得自己把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离火安慰,“一个鼻涕泡至于这么伤心?我们刚见你时,你比鼻涕泡还脏呢。”

晓辰怒,“那不一样!”

陆凌云也赶紧安慰,“你牛啊,鼻涕泡都比平常人的大。”

晓辰气的忘了继续哭。

笑闹间,龚梓已点上酒精炉,开始烧水。

自热炒饭配上用热水冲出来的汤,让晓辰立刻忘了自己刚才的糗事。

……

饭后稍事休息,几人再次背上背包。

千年前的秘密就在眼前,任谁都没办法干等到第二天。

这是他们第二次于太阳落山前进入这镶嵌在山里的巨大综合办公楼。

只不过上次是由南向北,这次是由北向南。

“弟,你之前破阵的那个血符,没过有效期吧?”

跟在晓辰身后,陆凌云有些不安地问。

“理论上,只要那符没被人破坏,便应该有效。”

晓辰在前头拐了几个弯,抬手推开一扇看上去并不起眼的门。

跨过那扇门时,不知为何,离火突然想起废城内那个二楼图书馆里的小房间。

“晓辰,”

他轻声问,“废城里有图书馆,你知道吧?”

晓辰转过身来,不解何意地点头,“知道。妈妈在里面取过几本书给我看。”

“那里头有个小房间,你也知道吧?”

晓辰再次点头,“当然知道,不过那里头很黑,我不喜欢那里。”

“那这几年间,你有没有看到有人进去过?嗯,不是进去一下就出来,而是会一直呆在那里面?”

晓辰再次点头,“前年那会儿,我还只是个五岁的小孩子。那次是这之前,这里最后一次来人。只有那次,那个小房间里一直亮着灯。里面的人长啥样我没看清,但肯定是个男的,戴着一副眼镜。我当时觉得这个男的有病,为啥要一直在那么黑的小房间里呆着?”

离火摇头苦笑,“那你妈妈怎么说?”

“我妈不知道这件事。她一直特别讨厌戴眼镜的男人,我爸和胡老六都戴眼镜。”

陆凌云搞不明白离火为啥问的这么仔细,“弟,咋了?”

“还记得我们进到那个小房间时,只觉门上灰尘极少?”

陆凌云茫然点头,“对呀,乱七八糟的,一地的纸。”

离火叹息,“我的脑子真是锈住了。竟然直到刚才才反应过来,那间屋子里必有蹊跷。”

“为啥?”陆凌云眨巴眨巴眼睛,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一旁龚梓看不过去,揭晓答案,“这里的电多宝贵,怎么会有人一直躲在个小黑屋里写写画画?这么大一座废城,其他没有,敞亮点的地方到处都是吧?”

陆凌云这才反应过来,随即脑海中涌出许多猜测,“弟,那,那,”

离火冲他摇摇头,抬手拍拍晓辰的脑袋瓜,“继续带路吧,饭总要一口一口地吃,事总要一件一件地做。”

再往前,晓辰主动牵起离火的手,边穿梭在各个实验室之间,边像介绍他家似的,不停介绍道,“师父哥哥,看这个圆圆的家伙,我妈妈说,这叫什么分离器,只有放着这个分离器房间的后门,才是能派上用场的。

师父哥哥,你看这边走廊上的柜子,柜子里有这种白衣服,就是安全的,柜子里的白衣服如果和这个不一样,就不安全。”

陆凌云有些好奇,“怎么个不安全法?”

话音刚落,就见狌狌不知发现了什么,突然冲进右手边的走廊里。

速度快的晓辰指向柜子的手都还没来得及放下。

顺着指尖望去,狌狌冲进去的走廊口柜子里,正挂着所谓不安全的那种白衣服。

离火大喊一声,“不好,”

‘好’字刚从嗓子眼里冒出来,眼前虚空陡然扭曲,扭曲过后,他发现刚才还站在他身边的人,竟然一个都没了,

空荡荡的走廊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哥!龚梓!晓辰!狌狌!”

他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喊过去,可除了回音,没等来一个人的应答。

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住内心焦躁,开始慢慢回忆自他们进来之后的行进路线。

因为想要破阵,他必须得先搞清楚自己此刻所在方位。

他的记忆力向来很好,冷静下来之后,很快便推算出自己此刻,相较于外面头顶那座废城的大概位置。

知道自己在八阵中的哪个阵,离火抽出匕首再次划破掌心。

只他一人便无需画符,带血刀尖直直劈向前方虚空,“开!”

眼前时空再次扭曲。

紧接着便听到厮杀搏斗之声。

他立刻朝着声音方向飞奔过去。

头灯光线映照之下,龚梓正单方面完虐俩四肢肌肉发达得跟牛蛙似的老外。

俩老外一见离火,顿时跟见到了恶鬼一般,用并不标准的普通话杀猪般大声尖叫,“投降,投降~我们投降~”

吃一亏长一智。

龚梓先卸了他们的下巴,然后才和离火一起解下他们的皮带,用皮带把他们的双手牢牢反绑在身后。

忙完这一切,俩人才起身异口同声问对方,

“你没事吧?”

直到这时龚梓才注意到离火左手掌心的血,正顺着指尖一滴滴落到地面上。

这已是第二次见,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弄的,赶紧去掏包里的纱布,却被离火抬手制止,“不行,血不能止,咱们得赶紧找到其他人。”

“那他,”

随即,想说的话全都卡在了嗓子眼里。

就见刚才被他卸了下巴并反绑住双手的两个老外,身形竟然在一点点变淡。

“这,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也是幻觉?

不,不可能!

和几日前中了被毒蛇包围的幻术不同。

如果说砍杀蛇时用的是两边开刃无比锋利的工兵铲,且还需小心翼翼防护着不被蛇咬到,所以手上触感不真实,容易被幻想蒙蔽的话。

那么刚才,他可是赤手空拳。

那种拳拳到肉的触感,怎么可能是幻觉?

“这才是诸葛八阵图的厉害之处。不然的话,反正幻像带不来实质性伤害,只要蒙住双眼不去看,或者心知幻像克服恐惧直接往前闯不就好了?哪儿还用得着费力破阵?”

龚梓有些愣神。

有些事情,只有亲身经历,才能体会出内心的震撼。

就在他脑子还有点懵懵的时候,离火把左手掌心中的鲜血涂抹到血液已经干涸了的匕首之上。

然后,随着一声大喝“开!”

匕首朝着虚空再次直劈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