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瞧,一口一个我姐,一口一个我姐,徐风霞是你姐,我就不是你姐了,我怎么从來沒听你管我叫一声姐啊!”赵卫红装作不高兴,耷拉下脸奚落道。
“你是姐,你作出姐的样子了吗?”王大力不服气地说。
“咱别闲扯了,我这次让梦琼留学去澳大利亚,你和风霞同意吧!”赵卫红又一脸正经地问。
“我和风霞肯定同意,去澳大利亚上学,条件肯定比北京强,你又是她亲妈,对她照顾肯定也错不了,只是咱们还是问问梦琼她自己吧!她现在也十五六岁了,就是走走形式,也该问问她!”王大力说。
“梦琼,你妈给你办澳大利亚留学,你去吗?”徐风霞问。
“妈,我不想去!”梦琼躲避着赵卫红的目光,对徐风霞说。
“你到澳大利亚,可以学的更好,有更好的发展前途!”徐风霞见女儿不想离开自己,感动的眼里都挂上了泪,但仍劝说道。
“妈,我知道,到澳大利亚留学可以学更多知识,对我的前途也好,可是妈,您从小把我养大,多不容易啊!您现在病了,我去澳大利亚,谁照顾您啊!”梦琼说着,声音也哽咽起來。
“好闺女,还有你爸和忻钢呢?他们又不去澳大利亚,他们可以照顾我啊!”徐风霞感动的挂着泪珠,强笑着说。
“忻钢能干什么啊!除了玩,他不仅不能照顾您,还要您照顾他!”
“还有你爸呢?闺女,你随你妈去吧!这是好多人都盼望的事,机会难得啊!你可别错过!”徐风霞苦口婆心地又劝道。
“妈,要不等您病好了,我再去!”梦琼央求道。
“我这病三五年好不了,你不去留学,当妈的心里不踏实啊!总觉得欠着你什么?心不安宁,你说我的病能好吗?孩子,跟你妈去澳大利亚吧!”徐风霞又劝道。
“去吧!你妈这儿我照顾呢?”王大力也劝道。
梦琼天一亮就要随赵卫红去机场了,徐风霞一夜沒睡,昨晚,她给赵卫红和梦琼摆了一桌告别宴,几个菜都是王大力做的,但梦琼最爱吃的一道菜,过油肉,仍是徐风霞炒的。
这是在山西梦琼小的时候就喜欢吃的一道菜,回北京后不常吃了,如今女儿要离开,远走他乡,十万八千里,她当妈的想起,便带着病身下厨房,做了这道菜。
徐风霞看到,梦琼在吃这道菜时,泪珠滚落,几次都用衣袖擦拭眼角,猫样大的娃养成大姑娘就要离娘去了,哪个为妈的不心疼。
梦琼不是她亲生的,但是是她亲养的,是一天天把她养大,一天天看着她成长起來的,她的心里,梦琼就是她的亲生女儿,和自己亲生的儿子忻钢沒有差别,甚至她觉得梦琼在她心里比忻钢还亲,她听到睡在身边梦琼的呼吸声,这是梦琼昨晚非要睡在她身边,她才同意的,她真想像梦琼小时候抱她那样再抱抱这个比自己还高半个多头的女儿,可是她不忍心,怕惊醒梦中的女儿,让她在国内再作一个甜美的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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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亮按照名片上的地址,來到一座楼前,他问看门人:“大爷,您这是红光里八号楼吗?”
“是啊!你找谁!”看门的是一个矮胖墩墩六十岁上下的一位老大妈。
“我找红亮贸易公司!”
“听着好像有点耳熟,是在这里吗?”那老大妈反问赵亮。
“沒错,名片上写的是红光里把号楼啊!”赵亮又看了看名片说。
“他写几楼几号了吗?”那老大妈问。
“写的是一层零号!”
“一层沒零号,一层只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号,哪有零号啊!你拿过來,我看看!”那老大妈接过名片仔细看看后说:“那一层前有一横道,可能是地下室一层吧!地下室一层有几件屋出租,有几个公司,你到那看看!”
赵亮听罢,便來到地下室,地下室黑洞洞的,楼道里只有两盏昏黄的灯,地面还挺潮湿,一进楼道便有一般夹着厕所尿骚味的霉味。
赵亮借着微弱的光,终于在楼道紧里面挨着厕所的地方,看到一个门上钉着一个小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红亮贸易公司几个不大的字。
贸易公司怎么开在这个地下室,又湿又脏又臭的,谁來这里做买卖啊!赵亮心里老大疑问,敲响了门。
“请进!”赵亮听到朱亮的声音,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摆设还可以,一桌,两椅,一个大铁皮柜,一个双人大沙发,桌上放有一部电话,另外,一个矮桌上,还放一台二十一寸的大彩电。
电视正开着,朱亮沙发前站起,手拿着遥控器,显然刚才正在看电视。
“呀,是你呀,你是赵亮,是吧!”朱亮几秒钟时间便认出赵亮,忙走过來和他握手。
客气什么啊!在这骚臭的地下室里,还装模作样地握哪门子的手啊!赵亮心里好笑,但又不好意思把手抽回,待朱亮握够了手后,赵亮才问:“你这公司怎么在地下室啊!”
“地下室怎么了?租金便宜,我这总算有个固定地点,不比有些皮包公司,连个固定地方都沒有!”
“你就这么一间空屋子,能做什么买卖!”赵亮打量了一下屋子后说。
“公司,又不是零售商店,是不用摆货的,要那么大地方干甚么,他卖我货,我只买他的提货单,我卖出去的,仍是这张提货单,一张纸而已,我这屋子难道还放不下几张提货单么!”朱亮拍拍沙发让赵亮在沙发上坐下后说。
“这又脏又臭的地方,也有人和你做买卖!”赵亮不相信这污秽的地方也能做买卖。
“哎呀,老弟啊!人家是买你的货,又不是买你的办公场所,买你货的人大部分也是倒卖,过一道手,他们不嫌这些,你是个菜鸟,还不懂这些!”朱亮一边摆动着手,做着动作,一边说。
正这时,电话铃响了,他便拿起电话说了起來,一会儿说:“八块钱一块不行,必须要八块一毛一块!”一会儿又说:“最少也得八块零八分一块,我怎么也得一块赚几分钱!”最后说:“好的,好的,有钱大家赚,每块八块零五分成交!”
待他把电话放下,赵亮还未问,他便对赵亮讲:“你不是刚说沒有人來这里做买卖吗?这个电话就是來做买卖的,而且买卖做成了!”
“什么买卖!”赵亮问。
“就是韩国进口的纤维板,我买到一批货又卖出去,几个电话一块挣五分钱,十万块就是五千块,立刻挣到手了,难吗?不难吧!”
“十万块要多少钱啊!要八十多万,你有那么多资金!”赵亮问。
“不用资金,咱们只是中介,转头倒一下!”
“他们见面,不把你甩出去!”赵亮又问。
“你不会不让他们见面!”朱亮说。
赵亮离开后,便琢磨开了,朱亮开公司这买卖,比自己卖个糖葫芦,山楂糕强多了,比卖珍珠也强,珍珠虽然赚钱也多,可是货总有卖不尽的,一批货进了一百串,顶多卖七八十串,那一二十串就是押底。
而且卖珍珠得上展会,初时只是他一家,几个月后便好几家了,互相竞争,货卖的少了,价也提不上去,又每次卖货都卖不光,次次积压,说是挣到钱了,倒不如说挣的是沒卖光的珍珠。
哪如人家朱亮,不花本钱,几个电话,几千块钱就挣到手了,多爽快,男子汉就应该大计谋,不应在小利上下工夫。
他把这想法对妻子胡雪花说了,胡雪花也觉得珍珠也不太好卖了,自己那个小店又用不着三个大活人整天守着,便道:“如果投资不太大的话,咱们就试试!”
“可是咱们和朱亮一起干,不能入干股,咱们也得投些钱啊!”赵亮说。
“当然要投资,咱们和他一人一半!”胡雪花说。
亮亮贸易公司成立了,是朱亮和赵亮两人合资的公司,每人各投资五万,共十万元,地点也从地下室搬了上來,在原地址那座楼的一层租了个两居室,作为公司办公地点,朱亮任经理,法人,赵亮任副经理,另外,聘了个会计是韩淑清。
韩淑清怎么也來这个公司任会计呢?原來是胡雪花让來的,她觉得赵亮拿了那么多钱去开公司,开公司做的买**她这个小店的买卖要大得多,做买卖的钱也多,她不了解朱亮的为人,怕朱亮脑瓜活,坑了赵亮,所以派自己的表妹到公司管财务,钱握在自家人手中,來往帐目都明白,朱亮做不了手脚,即使有个大买卖,要支取大项金额,表妹也会向自己汇报,自己也不会蒙在鼓里。
另一方面,她怕赵亮在公司交际方面偶起花心,被野美女蛇拉走,那样,即使买卖赚了钱,把男人秀了,赚钱也不是赚,那么,他不怕自己的表妹和赵亮搞上么,这点,胡雪花观察过,让他俩去西单开面馆,就是胡雪花的注意,别瞧她表面好似无事一般,其实背地里早观察他们数次,看他们顶多也就是耍说两句,嘴上过过干瘾,实际上都不敢玩真的,她知道,他们都惧怕她,又碍于她的情面,赵亮是个有花心沒花胆的人,表妹韩淑清是个不知足的人,头一天她可能看见一个男人觉得十分满意,过几日便觉得这男人有缺点,八分满意了,再过几天,又看到另一个男人更好,便觉得头一个男人只有五分满意了。
她來北京几年,和赵亮接触长了,肯定发现赵亮身上的缺点,何况,她又是个未嫁姑娘,不会把宝押在一个已婚的姐夫身上,让她去当会计,到公司既管钱,又管人,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了。
买卖做的还算顺利,公司成立几个月來,有买有卖,有赔有赚,赚的多赔的少,也赚了一两万块钱,韩淑清刚來公司时,对经理也并沒多大好感,这个四十來岁的南方人,又黑又瘦,个头才和自己差不多,虽是个大学生,说话有条理,做买卖也精明,可是韩淑清就是不喜欢他那肉囊的劲头,好似不是个爷们,是个娘们似的,谈话只说些买卖上的事,对他家里的事很少谈起。
开始,韩淑清以为他为做买卖,工作忙,十几天一个月都不回家,后來,见他几个月都不回家一趟,便问:“朱经理,你怎么不回家看看!”
“我家在南方,回家要坐两三天火车呢?我几年才回一次家!”
“你不想你的爱人和孩子!”韩淑清问。
“想哦,可是我沒老婆,也就沒有孩子了!”朱亮故意用南方口音说。
“你离婚了,还是沒结过婚!”韩淑清心头一动又问。
“我自始至终沒接过婚,那还离什么婚啊!”朱亮仍旧故意用南方口音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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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朱亮不在时,韩淑清问赵亮。
“什么事!”赵亮问。
“你说咱们朱经理四十多岁了,怎么一直沒结婚啊!”
“他呀,我听说他原來在工厂时搞过一个对象,后來女方家嫌他个子矮,又黑,挣的又不多,和他吹了,这一下刺伤他的自尊心了,他想个子矮,皮肤黑是改变不了的,挣钱少,可以改变,于是他便立志下海做买卖,成立公司,非要多挣些钱,娶一个长的比他先前那个女友漂亮的媳妇,带给那女人看看,气气她!”
韩淑清听到这些,心里又动了一下,问:“他是北京户口吗?”
“是啊!他在北京工厂工作过,怎么会沒有北京户口呢?”
“他四十多岁了,一直沒结婚,难道只为了和一个女人赌气!”韩淑清又问。
“我看也未见得,别是生理上有毛病吧!”赵亮随口说了一句。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么一句玩笑话,却勾得韩淑清注意起朱经理的喉头和下巴來,坐在对面,韩淑清直直地望着朱经理的脖子:“你看什么呢?”朱亮被她看的毛了,不禁摸摸自己的脖子说。
“我看你那脖子上月中一个大包,别是长了个肿瘤吧!”韩淑清笑着问。
“什么?你说我脖子上长个大包,在哪!”朱亮忙到镜子前看,一看自己脖子并无异常,便笑说:“哪有大包啊!什么都沒有!”边说边回过头。
“那脖子上不是吗?”韩淑清又指指他的脖子。
朱亮重新摸摸自己脖子,恍然大悟说道:“这是喉头,是男人都有这个喉头,男性喉头成年人比女性成年人的喉头要大,所以看着像一个大包!”
韩淑清笑笑说:“噢,是喉头啊!我以为长了个包呢?”坐下后,韩淑清又盯着朱亮的下巴看,又看的朱亮不好意思起來。
朱亮又问:“我又看什么呢?莫非我下巴上也长出包來!”
“我倒在你下巴上沒看出长包,但是看出你下巴上的胡子茬怎么粗的和猪鬃一样啊!”
“下巴上胡茬子粗,证明男性荷尔蒙强盛,所以胡子才长的粗,岁数大了,六七十岁,胡子就细,又变白色了!”朱亮解释说。
“他胡子像猪鬃,可不是吗?他姓朱,长的胡子当然是猪鬃了!”赵亮在旁边打趣道。
赵亮下班后,像闲扯话般把韩淑清和朱亮的对话讲给胡雪花听,胡雪花听了一笑置之,可是过后想了一下,思量道:“表妹韩淑清不会无缘无故地观察一个男人的脖子和胡须的,也不会问些话的,她这么做必有其原因,于是问赵亮:“淑清在之前还和你或朱亮谈过什么?”
“沒谈什么?只是谈朱亮几月不回家,不想念妻子儿女了吗?我告诉她朱亮还未结婚,她问为什么?我说是不是生理有问題,之后,她便观察起朱亮的脖子和下巴了!”赵亮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
胡雪花沉默了一会儿,说:“亮子,你看淑清是不是动了凡心!”
“什么是凡心!”赵亮问。
“凡心,就是淑清是不是有点看上朱亮了!”
“不可能,不可能,淑清眼多高,长得又漂亮,年纪又轻,刚刚二十多岁,怎么会看上那么个又矮又瘦又黑又老的老夫子,不可能,不可能!”赵亮连忙矢口否认。
“她问朱亮是北京人了吗?”胡雪花问。
“嗨,这倒问了,我告诉她,朱亮在北京工厂干过,当然有北京户口!”
“这就对了,淑清就是想嫁个北京人,想永久留在北京,不回山西了,眼前刚好有一个,他怎么能不动心呢?”
“可是那个老朱比她大二十岁啊!”
“大是大些,朱亮是单身,又是个大学生,现在又是个经理,以后是否能发财,谁也料不到!”
“可是?朱亮又矮又黑!”赵亮继续说。
“郎才女貌吗?男的只要有才或财,其余都是次要的!”
“你怎么那么反对淑清和朱亮恋爱啊!她不嫁人,你想娶她啊!”一句话噎的赵亮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