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个来到棚子门口，贴着耳朵听了听，然后从口袋中取出一根竹管，先晃了两下，又拔下一头的塞子，一股白烟缓慢缭绕出来。

瘦高个小心将管子冒烟的一头慢慢从门缝伸了进去，轻轻晃动，加速里面混合液体的反应，白烟顿时冒的更快。

完事瘦高个撤回来，压低声音对魁梧男说道：“已经睡熟了，东西已经送进去了。”

魁梧男拿出包烟，一人一根点燃，就在树根下蹲着抽起烟来。

一根烟抽完，瘦高个说：“时间差不多了，动手吧！”

魁梧男一听，丢掉手中烟头准备踩熄。

瘦高个连忙上前踩灭烟头后捡起来，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包起来装到身上。

“这些东西会留下线索，戴上手套，一会儿动作麻利点。”瘦高个边交待边掏出两双手套，给魁梧男一双。

“行呀！这反侦察能力不错，看来你们团长让你来是有道理的。”魁梧男边戴手套边恭维着。

“少废话，干活。”瘦高个两步走到棚门跟前，拿出一根铁丝伸进门缝拨弄插销，几下子就将插销拨了下来，门被打开了。

门刚一打开，瘦高个还未看清门内情况，一块铁锹面很横着砸在了他的面门上，鼻子当时就陷了进去。

瘦高个直挺挺地往后栽去，正好倒在后面的魁梧男怀里。

“鸮哥怎么了？哎呀！”魁梧男低头去看瘦高个情况，一低头，后脑上挨了一个，好在身体素质过硬，只是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魁梧男这才看清门口史老头手拿工兵铲站在门口，鼻孔里塞着棉花，正怒目圆睁瞪着自己。

月光下的史老头宛如煞神，气势汹汹，加上做贼心虚，魁梧男这会没有了壮志，转身就要跑。

“带上你的同伴。”史老头语气低沉道。

魁梧男乖乖的把瘦高个背后，看着两人身影消失，史老头长出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后，直接坐在地上。

史老头军旅生涯几十年，十几岁参军，半辈子在战场上度过，夜里睡觉一直很醒动。

瘦高个第一次扒门缝时，史老头就醒了，听见外面有动静，还看到门缝伸个管子，就立马反应过来，从被褥破洞里掏了点棉花塞鼻孔里，然后拿着工兵铲站在门一侧等着。

来犯的两个人有一个史老头认识，那个魁梧男是镇上的一个混子，平时也见过，只是从来没有交集，为什么今天突然找上门。

史老头想不通，但他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常年的战争生涯让他此时有些兴奋，但是身体却已经跟不上头脑，刚才那两下，让他才感觉到自己真的力不从心了。

“唉，老了，不如当年了，看来真的告别老战友们，出去流浪了！”

史老头起身进屋检查了一下飞飞的情况，屋里的迷烟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去掉飞飞鼻孔里的棉花时，飞飞还在酣睡，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凶险之事。

“看来他是冲飞飞来的。”史老头有些头大，他想起来最近来了个马戏团，就在城南郊外的空地上驻扎。

奇人异物，是这个马戏团的卖点，想到这一点，史老头想通其中关节。

马戏团每到一处，少不了会和本地的混子有联系，交地地皮费，问题是他们是怎么知道飞飞的。

其实那天上午和飞飞玩耍的两个孩子是马戏团团长的儿子，他俩回去后讲起这事儿。

讲者无意，听者有心，那团长打听了一下史老头的背景，觉得就是个没啥背景的老人，就请当地的一个混子帮忙，又派了一个手下一起，想过来把飞飞偷回去。

史老头自己猜测，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正在这时，外面又有动静，仿佛有群人在往这边走。

“要坏事儿！”史老头很敏锐地捕捉到危险，他迅速从被窝里爬起来，把飞飞弄醒。

“爷爷怎么了？”飞飞受史老头紧张情绪的感染，收回起床气，边穿衣服边问道。

“一会儿你从这里爬出去，往山里跑，跑的越远越好，飞飞，你要努力活着。”史老头指着床角一处，棚子没有扎根，下面一揭开就可以爬出去。

“为什么？爷爷不要我了？”飞飞有些难过。

“不是爷爷不要你，是外面有坏人要来害你，你听话，跑远点，别被他们发现了，爷爷要挡他们一下。如果爷爷不在了，你千万别回来，听到了吗？爷爷在你才能回来。”史老头说完，一狠心，操起工兵铲拉门出去，顺手将门带上，站在门前，把铲子一横，一副拼命的架势。

来的有八九个人，个个都是膀大腰圆，手上都拿着棍棒，见到史老头，也不废话，棍棒先招呼上来。

双拳难敌四手，史老头守住门，击退两次攻击后，就累的气喘吁吁，第三次攻击一不留神，让一根棒子打中了太阳穴，闷哼一声就倒地了。

史老头感觉眼冒金光，意识模糊，当年的场景再次浮现在脑海，敌人已经冲上来了，所有战士安上刺刀开始和敌人搏命，他当时锁子骨下方被扎了一刀。

敌人已经他不行了，抽了刺刀上前一步，双手把握刺刀举高准备补一下时，史老头卯足了劲向上刺出一刀，将对手扎了个透心凉。

现实中，所有人呆立在当场，史老头倒着左手撑在地上，上半身抬起，右手握的工兵铲向前伸着，铲尖扎在一个人的脖子里，正汩汩往外冒血。

“麻辣隔壁的，他把老大弄死，弄死他。”人群后面有个声音将众人唤醒，闻言众人也不留手了，蜂涌而上，玩命地递狠招，打了有五分钟，史老头已经是口吐鲜血，奄奄一息了。

这时众人停手，站在后面的一个矮个男子一瘸一拐走上前来，抓住史老头的头发抬起来说道：“史老头，呵呵，你看看我是谁。”

史老头现在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眯缝着眼看了一眼说道：“我以为谁呢，小兔崽子当年没打死你，腿还没好吧！”

一句话把矮个子说暴了，他从旁边的人手中抢过一根棒子玩命地往史老头身上砸着，边砸边喊道：“让你硬气，让你硬气......”

“副团，那个孩子不在里面。”一名男子进棚子转了一圈后出来说道。